短篇 - 阿道夫 & 雷
「就是因為是上年紀的怪老頭,所以才會單身啊。」伸手搓揉大腿主人的貓咪耳朵,阿道夫瞇著雙眼笑著回答對方關於未婚的問題,讓他毛衣不斷輕微起伏的是狄羅熟睡的平穩呼吸,在把手伸下來時被對方接住,雷偏過頭看著那長有舊繭跟歲月的左手,懷念的側臉貼上。
「我們都試圖從現有的事物身上獲取些過去的東西呢…」拇指觸過他的眼角,貓毛的觸感摸起來十分柔軟,並不介意自己被當成過往的親人看待,阿道夫知道自己也有從對方身上獲得些許的溫暖。
為獲取人體細胞的親吻不再只是純粹的補給,當他們開始有些激烈的深入時,雙方都當然發現到這其中的變化。
身為非人的雷其實並沒有很介意對方的年紀亦或是性別,畢竟他都不是人類了,那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嘿,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和一位舌上有倒刺的人舌吻;阿道夫最介意的年齡問題顯然在這位非人種身上並不適用,倒刺習慣了嗎?當然不,但也沒有之前那麼的反彈。
「真的是年紀大了呢。」他如此嘲笑著這樣脆弱的自己,這種感覺在失去狄多時自己就先深刻的體會過,而現在在獲得這位室友的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獲得了另一種…生命所需的存在。
從幼年開始就被他所唾棄、捨棄,當作垃圾一樣扔在地上的那種需求,其實一直成為不再被人所咀嚼的無味泡泡糖那樣粘在自己的腳底板,一直跟隨著他。
那個詞彙他一直都知道的。
拉下雷的領子咬上去,阿道夫並不介意自己其實是在親吻一隻大貓或獸人啥的,狄羅因為他瞬間的坐起而落到腹部的位置,有些被驚動到的張開眼睛,清澈的藍色眼睛向上張望。
可以多獲取一些細胞當然是十分樂意,雷擁住這位突然激情起來的老頭,清楚的明白對方並不只是想要親吻。
「阿道夫。」這被詛咒的名字總是伴隨著姓是被他人所訴說,『阿道夫.亞爾曼先生』、『阿道夫先生』、『亞爾曼先生』、『阿道夫!』,各種帶有敬稱的、充滿咒罵的語氣,又或者只是諂媚性質的呼喊,他實在想不出有幾次這名字是被人溫柔的訴說。
『…謝謝你,阿道夫…』幾十年前的那一次,他只有從那帶有鮮紅口紅的唇形中看出語意,並沒有辦法親耳聽見。
「阿道夫…」低啞的聲線呼喊他,被舔拭的脖頸處有些麻癢、有點點的疼痛,抱著那顆毛茸茸的頭窩在雷的頸邊,他深呼吸口氣,彼此的動作都沒有再繼續。
終於從毛衣中冒出頭,狄羅抓抓自己亂掉的雪白毛髮,從阿道夫空著的右邊頸側蹭著他,小聲鳴叫。
就像他試圖在這個人身上尋回父親的身影,雷讓男人靜靜地窩在自己的身上微微的顫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上被沾濕又或者因為狄羅太過接近而發話。
人類是十分脆弱而複雜的生物,明明如此弱小卻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無堅不摧。
沒有安慰,沒有多話,他對這男人的過去並不熟悉,這房子內沒有任何和他背景相關的事物,你說老舊的唱片跟撥放器?那只能算是時代的遺產,和個人無關。
相片、日記本、資料,什麼都沒有…這男人要是消失,除了曾經記得他的人們之外,就什麼都不剩。
並不害怕自己被人所遺忘,這傢伙的作風就是這麼自我放縱,要忘記也挺難的其實。
要說他害怕什麼…人類最害怕的除了遺忘之外就只剩下『失去』。
「從未獲得,就少了一個弱點,沒錯吧?」
「…你知道我並不會給予準確的回答。」和以往相比更為低沉的聲音,平板且毫無情緒起伏可言,雷沒聽過多少次對方這樣講話,這也代表了自己有切入重點。
用長劍跟手槍所阻擋起來的高牆,踩踏在許多人的屍體上向前一步步的前進,用年紀掩飾自己的計畫,一切都把自己包裹的好好的,像個包裝精美的高級禮品。
把一切剝開來,也就只是個年過半百的德國佬,養著一隻飛鼠,看起來沒什麼威脅性的老頭。
「要就這樣休息嗎?我沒差,但姿勢可能要微調一下。」
「上一次被人抱著睡是我大概30幾歲的事情吧…我也忘了自己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了。」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是挺喜歡的。」一手捧著對方的下臀部站起來,阿道夫還來不及回應就被抱著走過走廊,來到他房間的那張大單人床上。
「這樣你應該比較習慣。」從獸人的模樣化為人類的姿態,雷不顧對方,他壓根沒打算考慮阿道夫感受的拉過被子,就這麼抱著他躺在他的床上,閉眼休息。
「啾-?」歪頭看著陷入茫然的主人,狄羅抓抓頭,又叫了一聲。
「…你去,吃點東西吧,小心別吃太多,不然-」要說下去前看見雷皺起的眉頭,阿道夫騰出空著的手揉揉狄羅,放任他去尋找食物後待在…也不是不能掙扎出去的床上,在羞恥跟懶得耗費力氣的選擇之下,他最終,選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