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母親-
尋找,創造者--
尋找失敗,警告,搜尋錯誤,尋找失敗,警告…
尋找取消。
失敗、錯誤、警告、取消。
母親-
尋找,創造者--
尋找失敗,警告,搜尋錯誤,尋找失敗,警告…
尋找取消。
失敗、錯誤、警告、取消。
母親-
坐在電腦椅上的少女敲打鍵盤,她的頭上戴著耳機聆聽天使歌唱,手的動作沒有停格,不間斷的敲打出屬於那個世界的樂章,揮舞、指引、創造,然後編改。
這是屬於她的世界,在她腦中所形成,並且由她所創造的孩子來描述,藉由孩子的雙眼去觀看、去體認、去生活-
讓他們『活』,讓那群孩子們從無中生有,從白底黑字成為擁有飄逸的髮、明亮的眼、靈活的手、溫暖的軀體的存在。
以孩子的個性來思想、那時刻的少女不是少女,而是孩子。
譜出自己的樂章,以少女的手、以母親的手,在成為樂曲的那一刻才會回到音樂中,為歌曲唱出靈魂、讓它活起來。
緊張的節奏、輕快的音色、逐漸上聲的音節,聽-聽-
聽。
樂曲停止了,少女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她露出痛苦的神色。
和孩子的交流突然間斷了,她看不到他們的世界,她感覺不到孩子的心神和雙眼。
黑底白字的電腦屏幕迎接她,向後一倒,她站起身子離開房間準備走走,讓自我的思想清楚,才可以再次連接上孩子的心神。
閃爍顏色的螢幕,瞬間的藍色是電腦擁有者最怕的顏色。
他看見了。
在尋找母親的路途上,看見了-
那是其他兄弟姐妹們的世界,在尋找那一個CPU的路途上,在尋找那一個年代、那一個時間、那一個地點的路途上,看見了-
那是他的『母親』,同時也是許多人的、分散在各個世界線、各個世界點,其他他所不認識的兄弟姊妹的世界。
母親-
他終於找到了-
『們ˍ』這是?
『共生存、他們共分享,他們共同活著,他們的想法一直都沒變,為你為我,無私且一起奉獻…
但是嘯他…一直在承受這悲痛啊。ˍ』浮空的螢幕上出現了文字,以一種無形的節奏開始表演,他看著,並理解了,這是屬於其中一個跟他一樣的、孩子的故事,他的世界、他的結局。
母親沒有忘記他們,她一直在創作、她一直在為他們思想。
「芬克斯?你在看什麼?」在旁邊冒出來的同事一如往常的出來搗蛋,但今天的他沒有戲弄自己,而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這是?你的…」
「找到了,安雅。」系統資訊在我腦中的一次出現了完全沒見識過的程式碼,我聽起來似乎很『喜悅』的回答他。
「我找到了,我的『母親』。」
「少爺,請下來用餐。」身穿黑色禮服的男人有著嚴肅的神情和蒼翠的雙眼,他看向少年的神情是在太陽下融化的冰雪。
把身邊的螢幕往旁邊滑去,身在電腦儀器當中的少年在此轉過身子,不是為了下樓,而是面帶無奈的說:「我說過很多次,叫我弟弟就好了,約瑟夫『哥哥』。」
「你很久沒動了,霍爾特『弟弟』。」抓起點上螢幕的手,約瑟夫不可抗命的氣息散發在周圍,讓霍爾特無法拒絕。
「我想,這是你們所謂的餐點吧?」出現在舖滿電腦儀器的桌上,端著食物餐盤的黑髮男人這麼說。
執事陷入了警戒、少爺陷入了迷思。
「我叫芬克斯,是出現在『E-War世界』的電腦AI,我的刀無法傷人,而我有事找你,霍爾特‧德斯忒‧弗瑞卡。」
很久不曾聽聞的中間名,霍爾特拍拍執事的肩,他的步伐沉穩、神情化為成熟的模樣。
「可以讓我邊吃邊談嗎?芬克斯先生。」
「沒問題。」
在演藝世界中綻放光采的青春少女、在封閉實驗室中誕生的,希望的基因實驗體、擁有悲愴過往和奇特能力的雙重人格孩子、柔弱並努力成長的體育少年、奇幻世界的半獸人黑暗騎士。
還有最近才誕生沒多久的,和霍爾特屬於同一個世界領域的黑人體育老師。
齊聚於虛空當中的不同個體,冷靜、困惑、好奇、天然、疲憊,不同的個性、不同的想法,他們透過銀幕看見了,正在創作的少女,他們的母親、僅僅是那樣的年紀,看起來甚至還比許多人的年紀還要小。
「就是她了嗎?芬克斯先生?」芬克斯點了頭,在芬克斯頭上的蜘蛛搖晃著小草,白髮的少女雪琪則是笑了。
「就是她啊…把我一再設定卻沒忘記我的傢伙…」
「看起來比我還要小上許多…」女黑人露比靠在一邊叼著小麥稈,看向了雙從人格的孩子問著:「你幾歲?」
「雲,17歲而已。」貉雲自己知道,有關自己的事件最近才結束,圓滿的結果,這也都是『母親』造就的一切。
跟其他的兄弟姊姊們一樣,很多關於他們的背景故事都是悲傷但圓滿的,儘管一開始充滿了傷痛,到最後卻依然可以復原,而且展開新的世界。
屬於他們的,自己的人生。
「母親的行程表我查過了,大約在晚上9點到10點沒有問題,我會將各位的時間排好。」小儀器已經給予大家,霍爾特將空間控制儀關閉。
「辛苦你了,『哥哥』。」以殘影顯示至此的芬克斯致上謝意,霍爾特點頭,雖然跟對方相處只有幾日,芬克斯的表情總是只有一個,而他也不多話。
不過可以感受的到,他的喜悅。
晚間10點整,少女盯著電腦銀幕發呆,她失去了跟孩子的連結。
最近在這段時間內她只會將電腦上所需要的資訊看完之後便會開始發呆、感覺疲憊,最後關上電腦躺上床,準備迎接明日的豔陽。
重重嘆了一口氣,她揉揉眼睛,細數自己打了這是的幾個哈欠,思考是否該去上床睡覺。
「哇啊!」原本聆聽的音樂化為參差不齊的雜音,她立即按下了暫停,但雜音卻沒有停止漸漸緩,驚恐的將關機之前會做的準備全都按過,少女急忙的將電腦銀幕闔上。
手,按在了鍵盤之上。
對於眼前的非現時感到惶恐,少女背靠牆的坐在身後的床上,她緊抱著自己的抱枕,直直的盯著眼前從銀幕中冒出並按在鍵盤上的手。
頭腦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手伸了回去,少女並沒有即時把銀幕闔上,因為她還處於方才的驚嚇狀態。
銀幕向上彈起,從烏黑的銀幕中亮起的藍色屏幕,裡面共彈出了八個圓形的物體,並在少女房間的空中產生變化,八個人輕盈的降落在地上,他們的面容,是少女再熟悉不過的樣子。
「你好,『母親』。」霍爾特站在中間,他率先開口的問好,笑著問:「我想,我們應該不需要自我介紹吧?」
少女搖頭,她不敢置信於眼前的畫面,依然瑟縮在原來的位置。
「我們的個性母親再熟悉不過吧?又不會吃人,不用怕啦!」雪琪抓起頭上的緋,讓他慢慢的爬上少女的腿,試著跟她親近。
「…我還第一次…摸毛蜘蛛呢。」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少女笑了,她依然用驚訝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孩子們,試圖伸手過去確認他們的存在。
「雪琪、霍爾特、緋、貉雲、芬克斯、波里斯、波里西亞、露比…」將每一個孩子的名字念出,她真實的觸摸到他們的存在,並為此感到欣喜。
「芬克斯哥哥他是最想見母親的人…」被撫摸獅子耳朵的波里西亞小聲透露,儘管芬克斯自己站在最邊界的位置又穿的一身漆黑,少女當然不會忘記他的存在。
芬克斯被抱住了之後,明明比少女來的高大的他,卻感覺自己比母親還來的嬌小。
這是他在有意識之後一直尋找的…最後答案。
波里斯、波里西亞跟露比的人生還沒有真正開始,少女不好意思的搔著頭,表示她也還沒有辦法可以給他們一個交代。
「不要太累了…」波里斯靠在少女的小腿上這麼說,露比則是看著少女的筆電微笑,因為她的故事正在開始。
「我記得還有個一弟弟…他的故事還沒出來對吧?」
「我還沒有找到可以將他放入的世界,放心,我還記得他。」環視周遭的孩子,故事已經結束的向母親報告自己的近況,一些未完成的則是期待著自己的未來。
「這個,給妳。」貉雲所給予的,是一條用不同材質做成的手鍊。
少女則是看著緋,問:「是用緋的絲線,做成的嗎?」
「我們將自己的頭髮給緋,讓她用撕線編成這個手環,希望可以讓母親一直記得,我們的存在。」
「…我不會忘記的。」交雜不同顏色的金色手環,上面包含著的是各種不同的心境。
晚上12點整,孩子們要離開了。
一個個的擁別,少女特地叫芬克斯最後一個走,並在最後將一個東西塞給他。
在大家一起化為核的那一瞬間,少女聽見了,他們齊聲所說的那一句話-
『謝謝妳,給予我靈魂。』
「…謝謝你們,陪在我身邊。」因為情緒而顫抖的手,最終還是闔上了漆黑的電腦螢幕。
回到自己的電子世界中,芬克斯才把手張開來看,並且綁在自己隨身的武士刀上。
真實的、確切的存在,已經不需要迷惘和懊惱,繼續的向前邁進。
今日的證明,是一種未來的祝福。